胴體，此刻全部隨跌宕的湖水中被撕裂成碎片，在泡沫之中化成了被攪碎的緋色薔薇，卷起雪一樣的花瓣往水面翻飛，融進了深沈幽冷的湖水之中，只剩下一灘在水中散不開的血紅色在蔓延。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好想睡覺。（←最近沒睡午覺真是撐不下去的感覺……）

這一節是寫了兩年《OMC》以來寫得最長時間的一節，整整三天三夜都沒動一直坐在電腦前，不停單曲循環《超生培欲》和《弱水三千》，看著林夕寫的那堪稱一絕的歌詞，精神快要奔潰地情況下嘔心瀝血……斷斷續續地又把這一幕碼出來的。（作者先生：別把那些古靈精怪怪力亂神的東西寫進來……T_T）

關於這一章的感情問題，其實拿捏了很久都沒找到一個平衡點。

情人節那天晚上，和舊朋友扯談地聊到了這個場景，然後朋友的一席話讓我突然想到了“撕心裂肺”這個詞應該要怎麽具象化，於是再之後就是有了這篇這個場景出現。

寫出來是很不容易的事，愛也是很不容易的事。尤其是事實上愛情這東西，你真的遇到它之前，往往還要走很多彎路，並且越過很多錯的十字路口才會走到你想要見到的那個人面前。

☆、14.2

再長的路途，哪怕是不過百年的人生，亦不過是一趟旅程。總會開始，總可時而停歇，時而奔跑，時而，慢步，但，它也總有結束的時候。

他想了很久，從這趟夢的旅程開始的那一刻，到如今將要終結了，可他還是沒有找到真正的答案。

一切，真的就如空夢飛花、幻夢泡影般，突兀地出現了又悄然地消失，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誰都是一去不回頭，誰都不是一路上一邊看一邊走。

“……你，在哪裏……”

唯一還感覺到的，是淌血的心因莫名的內疚和痛楚而跳動得紊亂。

——艾莉絲，艾莉絲。

“……”

——該醒了。

“……唔…”

在幻夢中穿行而殘留的後遺癥，還伴隨著一陣遍布周身的劇痛折磨著他的大腦。本來就什麽都想不起來的大腦，此刻是真的因全身肌肉傳來的劇痛而更加無法正常運作。

不可否認，西弗勒斯是被痛醒的。

當他驟然從夢中驚醒過來時，好不容易才睜開了已緊閉很久的雙眼，憑著諾大空間裏唯一一盞放在自己身邊手提式的油燈，開始四處打量，模糊地辯認著自己身處的環境。

——長椅，白色帷幕，醫療翼，霍格沃茨。

原先一直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因自己起身的動作而從手邊滑落在地板上。本來，這應該不會發出什麽太驚人的聲響，然而，他卻發覺，在自己這不經意的動作間，居然驚動了這空間裏的另一個人。

“醒了？”

滑落的毯子順帶牽動了一直坐在白色帷幕之後的陰暗角落裏的那位陌生女子，一陣帶著倦意的女聲從朦朧之中響起。

見斯內普終於醒了，她有些慵懶地合上了自己手中片刻前還翻著的書，然後擡起了頭，伸手不知覺地習慣性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眨了眨，再凝神看著他。

她的神色溫和，眉目間給人一種成熟之人的溫柔，卻偏偏又帶些小孩子般調皮的感覺，連帶剛才反問的語氣也是清脆如銅鈴，不帶任何累贅感。

雖說不上是滿心歡喜，但起碼，他聽出來，她有在為自己的醒來而感到松了口氣。

“……歡迎回來，斯內普先生。”

那穿著一身雪白色的洋裝的女子，正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長著及腰的鉑金色卷發，邊帶著微笑，邊對他說道。

“你……”

——是誰？

他的直覺讓他不得不敏感地帶著自己的疑惑打量著她，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種警戒的神色。

然而，對方並不介意他的反應有多見外，僅僅是搖了搖頭，繼續微笑。

她知道，對於這突如起來的一切，他一定會覺得奇怪的。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這一切很奇怪，可是，請你先容許我擅自為你說明一下，斯內普先生，”言罷，她緩緩地站起身來，從容地走到他跟前，對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是希伯來家族的後裔，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艾莉絲一樣，直接叫我伊芙……如你所見，我是一個醫生……嗯，當然，也算是個巫師，雖然在此之前我已經在麻瓜界待了很久了，”

她向她伸出手來，也許原意是和他握手，可是斯內普沒有理會她。頓了頓，見他眉目間還是帶著不信任的神色緊繃著，她又決定加了句：

“好吧，你其實……不必猜測我的意圖，我之所以在這兒，也不過是因為……我是艾莉絲的朋友，很多年不見的朋友……”

說罷，她向他掌心朝上攤開自己的手，然後，口中忽然念念有詞——斯內普雖然腦子一片混亂，但還是聽出來了那是個物品空間轉移咒。

不消片刻，只一眨眼的時間，她已將他的魔杖重新變出來，鄭重地將其重新交還給他。

“沒關系，可我不是什麽壞人……還有，在你剛才經歷的那場夢的最後，在湖底裏，你丟了這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了。”

伊芙這麽微笑著說著，然而，斯內普卻為她這一場小小的變法感到驚訝，沖口而出：

“為什麽你會知道？！”

——那本來就應該只有他和……艾莉絲知道的事。

她怎麽會知道？

“為什麽……在夢裏的事……”

“我知道的。”

伊芙似乎對他的質疑不以為然，“你才剛醒來，所以什麽都不知道也不奇怪。你已經睡了很久了，從你把艾莉絲帶回來霍格沃茲到現在，整整三天三夜，”

她轉過頭去，微微頷首，示意他看看她身後的方向：

“看吧……雖然，沒有事先對你打聲招呼就擅自看了你們的夢境，有些冒犯，但，”

她又頓了頓，“你自己也許沒有發覺，在你重遇艾莉絲的時候，她施在她自己身上的追魂咒把你認出來了，於是，你被她的幻夢之術困在夢裏。”

“幻夢？”

“嗯，一個夢。”

一邊說解釋著，她又一邊轉身從斯內普的視線裏走遠，直到去到她原先身後的那片黑暗裏——依靠著窗外照進醫療翼的那陣不算明亮的月色，他看見她停在了一張病床前，沈默地低頭看著同樣是陷入昏迷的一個人。

他不想發覺，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明白了，知道了。

——躺在那裏的人，是艾莉絲。

“她……”

“你也許已經猜出來一些……是的，艾莉絲，她對你用了米庫家的幻夢之術……你不知道，那其實是很消耗人精神力的魔法，而且，任何人留在幻夢裏都需要消耗自身在現實裏的記憶，否則夢就無法建立起來。”

她的語氣頓時變得低沈，似乎夾著冰霜，完全不見了剛才還對他寒暄的那溫和：

“可是，這說到底，你所經歷的那些夢，都是不好的……你不曉得，一但你陷入其中，一念之差，選擇了不再出來，那麽……你最終只得和她一起長眠在虛無裏了。”

長眠在空無裏，意味著什麽。

“是死亡……是的，你會和她一樣。”

語畢，她自己也漸漸發覺，自己的語氣也許的確有些重了，於是，又連忙換回原本的平緩的語氣，對著看著她出了神的斯內普重覆著：

“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說的，都是認真的，雖然……我知道你想救她，但……你還不清楚艾莉絲身上受到的詛咒是如何的頑固，你不知道她正經歷著什麽，而你卻永遠都不會明白……”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

斯內普突然開口打住了她的話，“她現在到底怎樣了？你不是都知道嗎，你既然說你已經都知道了，那你一定已經救了她了，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越說到後面，他的語氣便越發按奈不住，急猝而又不留任何可以讓別人反駁的餘地。

“……”

然而，伊芙回應的，僅僅是一個只維持了半秒的苦笑。

“…………如果我告訴你，她……艾莉絲她，失血過多，送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氣息十分微弱，而且……因為她本身的體質問題……雖然，我有辦法讓她暫時沒什麽死亡的危險，但我還是沒辦法令她清醒過來。”

她這麽，試圖用著很自然的語氣說著，然後，轉過身低頭又再次重覆著幾個小時前例行檢查的動作檢查她的傷勢覆原情況。

艾莉絲背後可怖的傷口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愈合，可是，觸手的皮膚依然是冰涼的，像完全沒有血液流過一樣。因為，她還沒有醒過來——其實也不知道是否能夠醒過來，在這樣的情況下，伊芙沒有任何辦法去確認她具體的情況，是否已經無什麽傷及性命的大礙。

中了死咒的身體，就像是中了解不了毒的毒藥。用一般的魔法，也沒辦法看得清楚透徹，這致命的魔咒是如何折磨著她至失去意識。

她唯一知道的，只是她還一息尚存，還不至於煙消雲散。

“也許，還能讓她再多活一段時間吧。”

許久，她嘆息著，重新蓋好了艾莉絲身上的被褥，久久把視線落於窗外的黑暗與銀色交織的光景之中，仿佛頓時間看得出了神。

——For in that sleep of death what dreams maye.

她忽然想起來，十多年前，那個被軟禁在家族牢籠裏的沈默少女，曾用她那澄澈的水藍色眸子看著她，問：

“我還能怎樣呢？我……不過是自己一個罷了。”

只不過，我還活著。

也許，在獨自經歷了十多年的風風雨雨和內心掙紮之後，她早已經悄悄地選擇好了，用一場寂靜的死亡來埋葬自己二十年人生的愴然和悲慟。

她曉得，她已經算好了，這一切的發生。

只不過，我們有幸參與了她自編自導的戲劇裏，那一幕最後的結局。

“對不起。”

“只是……一段時間嗎？”

斯內普沙啞著聲音，帶著從來未曾有過的，那稱之為絕望的感情，試圖完整地問出那句話，最終卻還是無法一字一字地盡說。

“……為什麽……只是一段時間……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

他有那麽一刻鐘想這麽大喊，可終究還是無力與自己身體的疲倦和心底裏的絕望抵抗。

什麽都好，什麽都已經沒有用了。

來不及了。

“……為什麽……”

可聽見他問出這樣的話的伊芙，始終沒有回頭看向他，仿佛已經知道了他此刻的神情該是如何的讓人覺得苦澀和悲苦。

她嘆了口氣，卻依然在對他說著和剛才一樣的，毫無新意的話：

“誰都知道，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沒有人擁有不死之身，連黑魔王都不能擁有。降臨在她身上的預言已經實現，她的死，我沒有辦法阻止，甚至是鄧布利多，也無能為力的，斯內普先生。”

她遺憾地說著，右手伸向自己的發髻，將那支古銅色的雪梅簪子拔下，緊緊地握在自己手裏。

她知道，那個魔法其實還在的。

“……我只能說，如果她還想活下去的話，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起碼讓她還能多活一段日子。”

生命，從來就是很奢侈的東西，尤其是你要讓一個瀕死之人繼續活下去，活長久。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故意裝睡的人，同樣的，你也永遠無法拯救一個早已經失去活下去的希望的人。

“你醒過來了，走出了夢境，選擇了殘酷又血淋淋的現實。然而，她還依然昏迷，因為她想要選擇永遠留在不會醒的夢裏。”

在斯內普再次因為她的話而陷入失神的時候，伊芙悄然地走到低頭沈默著的他的身側，在他旁邊靜靜地坐下。

“……對不起，如果我能早一步與你見面，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她溫熱的手緩緩地撫上了他在黑暗中顯得越發蒼白冰冷的臉，拂過了他如寒冰般把失神的表情凍結在那兒的眼：

“抱歉，我沒辦法挽回艾莉絲的離開。”

然而，她沒料到，對方卻只是黯然地，或者說僅僅是平淡地回應她：

“你沒錯，錯的是我……”

—— 一切，錯的是我。

腦子裏還殘留著夢境中的真實，讓他依然無法清醒地回過神來確認，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他殺了艾莉絲。

又一次地。

“不。”

伊芙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這一切，而且，換做誰都很難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更不要說看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語畢，她的手握上了斯內普的手，

“……你的腦子裏，現在一定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斯內普頓時間睜大了眼，有些愕然地看著她。

“……你是怎麽……”

——她怎麽會知道。

“我說了，我是知道的。無論是作為她的朋友，還是一個稱職的醫師。”

她再一次，扭頭看向自己身後那病床上的故人，說：

“……放心吧，既然你忘記了，自然不會有人追究你什麽，何況……現在留下來的食死徒們都在遍天遍地地找你，你與其在外面送死，倒不如留在霍格沃茨，起碼相對來說是安全的……大不了，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了，我再想想辦法讓你和艾莉絲離開這兒。”

“……現在食死徒們都在找我？為什麽，還有，”他皺了皺眉頭，帶著不解問她，“這裏是霍格沃茨，鄧布利多不是已經……”

“他同意了，暫時收留你在這裏。當然，相對的，艾莉絲也得留下。”

她逆著光對他微微笑了笑，卻很快恢覆少有的嚴肅的神色，“我還是得對你說一聲抱歉，現階段以我的身份，實在無法跟你解釋太多，不過，我還是想我應該要盡可能的把我所知道的——至少是你失去的記憶，重現一遍給你看……那樣子的話，也許你會明白一些。”

說罷，她尚自帶著自己溫熱的體溫的手溫柔地撫上了他的雙眼，然後，開始閉目凝神，自顧自地念起一些他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咒語。

他感覺得到，她正在發動自己的魔力。

“……”

“閉上眼，再睡個好覺，睡醒了之後，你就會明白你之前的三日，到底做了什麽了。”

在再次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他聽見她這麽對他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14.2改了兩個星期吧。= =寫寫改改結果被單獨抽出來作為一個小節寫。

這段時間寫文速度很慢，也許是因為底稿早就寫完了，也不急著改。

然後。

也是因為要準備口語考試。不過還好，口語考試今天已經順利結束了。

接下來，是一模考試。

這段時間也謝謝大家的支持了。

也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們（潛水的親快浮起來吧！作者小姐很想念你們！）

☆、14.3

——你錯了。

“一年多前，她來找過我，跟我說過關於你的事。”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從自己的長袍裏拿出了魔杖，隔空對著斯內普懷裏昏迷的人施了一些治愈魔法，卻隱約發覺，這些普通的魔法似乎都對她起不了什麽作用。

“……她找你……說我的事？”

斯內普疑惑地看著他，把懷裏的她抱得更緊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你。”鄧布利多笑了，擡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她有她的願望，而我們不過是……達成了一些約定。”

“…………你答應救她了？”

“我答應的不是救她，她所希望的，也不會是我救她，你懂嗎，西弗勒斯？”

冷漠的回答頓時凍結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期待。

“有件事，你也許不知道吧？”老者徐徐走回到自己的椅子前，坐上去，再拿起了面前那杯蜜糖水喝了一小口：

“艾莉絲.米庫，她掌握著米庫家相傳的古魔法……所以，她才有絕對的把握覺得她自己可以殺死那個人，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她沒有死，即便你親手殺了她……”

“你為什麽知道我……殺了她……”斯內普一臉驚訝和惘然，睜大了眼看著他，“你不可能知道的……”

“很多事情只要你做過了，不需要有旁觀者，事實也會證明你是曾經做過那件事的，”鄧布利多敲了敲自己身後偌大的書架，一面小巧的反光鏡在書墻上浮現出來，開始映出一些活動的畫面。

她看著那面鏡子裏的影像，微微地笑了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所謂不死，其實也不是真的‘不死’，”他再次對著斯內普靜靜地嘆息，“只是，她曉得我們都不曉得的方法，能夠保自己不死，於是她做到了。每個人活著都必須背負著自己的使命，她也是如此。她的家族與那個人有著恩怨需要了結，她自己的命運也迫使她去完成家族給她留下的任務，所以，在這件事上……要殺死Tom……我指的是伏地魔，你明白的……要殺死他，必須要一命換一命，這是確定的。”

“所以……”斯內普聲音哽咽著。

“所以，在寫好的命運裏，艾莉絲.米庫是必須要死，雖然每個人都有這一天，她也不可避免地要走到今天，尤其是……現在，她也許已經發動了殺害伏地魔的魔法？如果，作為施術者的她不死的話，那麽，伏地魔就不能在真正意義上被消滅，一切將會後患無窮。”

當初，艾莉絲對他說這些事情背後的真相的時候，鄧布利多也曾感嘆過，米庫家之所以可以支撐到現在，原來一切都不只是傳言。

這一切，都會是真的。

——既然這樣。

斯內普突然有些不屑地冷笑著，可語氣卻變得憤怒了起來，絕望又不甘地突然對對方大喊著：

“你既然知道這樣，你既然……明明知道她會在那個混蛋波特家送死，不但不阻止而且還慫恿她去當什麽，偉大的將來的救世主的救命恩人嗎？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還會出現在這裏，但是……但是，她就要死第二次，我並不覺得她有很多條命可以讓她為你那麽‘賣命’地效勞！鄧布利多，為了一個所謂的‘救世主’，你利用了她對你的信任，她不是一個只能被你擺布的人，她既然還活著，她應該有她自己要走的路，你不可以那樣利用她……就算，我承認我曾經也利用過她，但她既然還活著就應該……”

“很好，好極了。”

鄧布利多居然拍起手來，打斷了他繼續數落自己，非但絲毫不為他對自己的憤怒感到生氣，而是發出一聲由衷的讚嘆。

——也許，他，西弗勒斯.斯內普，還不算個徹底迷途的人。

“……西弗勒斯，如果你沒忘記數月前……不，我想你一定不會忘記，你我見面的那次，我已經對你說過了，現在這樣的結果是你當初自己一手造成的，你殺了人是事實，有人願意為你再死一次，也是事實。即便是魔法，死而覆生，重來一次自己的命運輪回，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何況，艾莉絲的死，是她自己選擇的，是必然的。

誰都清楚，魔法不是萬能的，同樣的，這個世界也沒有所謂萬能的人存在。要改變命運，是要付出沈重的代價的。

“……我知道，”斯內普失神地答，“可你明明可以阻止他你為什麽……”

“不，這個世界上能阻止她的人並不是我，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苦笑著搖著頭，“那個人是誰，你比我更清楚……那個本來可以阻止這一切的人。”

——他，對此一直都清楚得很。

“你比誰都清楚，什麽東西可以重來，什麽東西不行，比如，一個死了的人，或者說，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你曾經做過的並且實現了的事…………哦，等等，不是不是，”像是忽然想到什麽，老人家停下來不說話了，倒是敲了敲自己腦袋，抱怨一下自己的記性不佳，“先等等……”

他目光忽然落到了被斯內普小心翼翼又緊緊地抱在懷裏的人身上——那副宛若睡美人的面容，是早已經沒了呼吸且滿身都是可怖血跡的莉莉.伊萬斯。

居然是這樣。

“西弗勒斯，你既然已經認出來了此刻在這裏的人是艾莉絲.米庫，那麽……我是說，你應該已經見到了真正的莉莉了？那你是否看見了，她們倆當中，有誰拿著一條鑲著寶藍色水晶的項鏈？”

鄧布利多緩緩走到艾莉絲面前，隔著一米多遠的距離瞇著眼睛審視著對方。即便是他這樣的巫師，如果不是一早知道真相的話，也許，他也不能一眼看出來她對別人反使了一個障眼法，偽裝成了他人——這就是米庫家古魔法的力量？

“見到，可是……這又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

回答他的，卻是另一把清脆的女聲。

——好了，玩笑時間結束。

又一聲清脆利落的掌聲響起，之前一直都淡定地不時透過書墻上的鏡子觀察什麽的鄧布利多，聞聲再次拍了拍手，笑了笑，緩緩道：

“出來吧，孩子們，我知道你們一直躲得夠辛苦的了——在石像的後面，不過現在總算可以出來了。”

“抱歉，我來遲了。”

從石像後的陰影裏徐徐走出來的白衣少女，伊芙.希伯來，正帶著一臉恬靜的微笑對他微微蹲身行了一禮，“好久不見，鄧布利多校長。”

“好久不見……鄧布利多校長。”一句頗是好聽的男性的聲音緊接著也伴和著甜美的女聲道出。

跟在她身後的，原來還有同樣藏在這裏很久的雷古勒斯。

“需要我介紹一下嗎？”鄧布利多對著走過來的兩位年輕人回以同樣的和藹的微笑，“還是說，其實你們都認識了？”

“不，我是第一次見到斯內普先生，”伊芙似笑非笑地把眼神飄到身邊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生身上，“不過，我想雷古勒斯和他已經是老朋友了吧，”

只見雷古勒斯因為他這一番話，頓時臉上發紅，有些不自然地急忙忙別過臉去。

她只好轉過臉來，又望了望背對著自己的那如同黑影般沈默且滲透著深深的防備的人。

——他就是殺了你的人？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伊芙.希伯來，唔……也是霍格沃茨的老朋友。”

說起這話的時候，有一絲無中生有的微風吹起了她那鉑金色的長發，映得她的臉如同瓷娃娃一樣，美得不可方物。

“我們剛剛談話談到重點上，你出現的真是對時候。”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茶幾上憑空又出現了兩杯新泡的紅茶，“作為艾莉絲的最好的朋友，你也許可以送她最後一程。”

他略帶遺憾的說，指了指茶幾，本想招呼他們倆個坐下，卻沒想到，下一秒伊芙就笑著搖了搖頭，擺手回絕了他：

“也許，沒這個必要了，鄧布利多校長。”

她下意識牽著身後眼神不知道游離去了哪裏的雷古勒斯，用了點力講他拉到自己面前站好，這讓對方一不留神差點就在她面前被自己絆倒了：

“他啊，已經找到了魂器，知道嗎？那幾件伏地魔精心準備的‘玩具’，他已經找到了，並且……已經很成功地銷毀掉了一個……所以說，我們還有機會的。”

“魂器？”

聽得這有些陌生卻又是知道的名詞被她道出，斯內普突然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細細打量著雷古勒斯身邊這陌生的女人，“你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可伊芙沒有過多地理會他的質疑，繼續對鄧布利多不急不慢地說著：

“很遺憾，看來這次時隔多年再回來，一見面我就要問您借一借醫療翼一用了。作為我開始在這裏的第一件‘工作’，我想，我已經找到了辦法可以在艾莉絲不死的情況下，達到你想要的‘目的’。”

她露出自信的笑容，“驚喜，不是嗎？”爾後又轉身往斯內普的方向走去，對著他笑了笑，“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你會救她，是嗎。”斯內普面無表情，僅僅是問了這一句，“……你會救她的，是嗎？”

“當然，不過……”

伊芙抓緊了跟著自己走過來的雷古勒斯的手，緊緊地不肯放，又擡頭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看鄧布利多，“我覺得，您大概會有話要說的吧。”

她的語氣裏，暗藏著一些不知名的別的意味，鄧布利多聽完之後，神情也頓時嚴肅了起來。

許久。

“伊芙，我知道你有很多奇思妙想，但是這次的事情關乎於整個魔法界，如果你阻止了這命運輪回的發生，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了，”伊芙笑意更歡，“可我……不想再重演當年我母親的悲劇。”

她的笑容是帶著些倔強的，讓人更加好奇這當中不為人知的過往到底是什麽。

“原諒我已經知道了你想幹什麽，鄧布利多，可是，我不希望這樣。”

“你覺得你能做到？”

鄧布利多帶著些少有的不悅看著那鉑金色頭發的少女，略帶遺憾，“當年，你母親也做不到。”

“但我不覺得，想要用‘一命換一命’的您，是對的。”她毫不讓步地答他。從來，甚少有人敢這麽對著巫師界公認的目前最偉大的白巫師這麽說話，但偏偏她就敢。

——真是讓人印象深刻的再見。

鄧布利多頓時變得沈默了，只是一言不發地靜靜看著她——那個，上一次見面還是三、四歲的小孩子，轉眼間，已經從一個不懂事的人長成這般出落的二十多歲成年人。

“真好。”

他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生氣了還是覺得不安，只是，又是許久過後，他突然把嚴肅的表情收了起來，又露出了老人家慣常的和藹的笑容，隨手拿下了自己的半月形眼鏡往身上的衣袍擦了擦：

“你說得對，除了性命，你們的才智和天賦也是我覺得有價值的，甚至比性命更重要。不過，當然……我會告訴你，假如我們就這麽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的話，這一切值得讚美的才智和天賦將不覆存在。”

——年輕人，真好。

鄧布利多微笑著，轉身走向自己的鳳凰那兒，又對身後的他們說：

“先把艾莉絲帶走吧，她的情況確實很糟糕，不過，福克斯應該能幫助你們把艾莉絲順利帶到醫療翼的。”說罷，他揚起手，讓鳳凰飛到斯內普的身側，看樣子，這些舉動和這些話，都是希望斯內普把懷中的人放下來。

可斯內普依然不為所動，一直都沒有放下懷抱裏的她。

“為什麽不送去聖芒戈？”他問著，始終低著頭看著緊閉著雙眼的她，“你們可以帶她去那裏的吧……”

“不行，”

伊芙立即出言打住了他的想法，“艾莉絲不能去聖芒戈，包括你也是……”

她還暫時不能告訴他，或者說，她還不敢告訴他，如今霍格沃茨外面的世界到底亂成什麽樣子。

“你都不知道現在外面……”話沒說完，伊芙就突然被走上前的雷古勒斯打住了。他伸手攔住了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卻又回了回頭，很小聲地用他一貫溫和的語氣湊到她耳邊對他說，“讓我來吧。”

“……放心吧，她會沒事的。”

一直都沒在這裏說過什麽話的他，似乎是等這個時候很久了。他緩緩地走到了斯內普的身旁，蹲下身，看了看面容落魄的他，又低頭看了看一身腥紅的她，停頓了很久，才開口對他說了久別之後的第一句話。

“我也很擔心艾莉絲，也許……比你還要擔心她，但她現在需要的……你知道，她需要的是治療，而不是你在這裏……只是抱著她。現在這個時候，你也應該要信任我們，我們和你也一樣，都是艾莉絲的朋友。”

天曉得，要放下彼此之間的成見以及往日積存下來的恩怨，是多難的事，

——但他知道，她，是希望他這麽做的。

“呵，你們……不是一直都沒有信任過我嗎。”斯內普忽然冷笑，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語氣讓人頓覺心寒，“我可是食死徒，你卻已經決定離開食死徒投靠……”

——啪。

出乎意料地，一個巴掌的聲音居然響徹在這間校長辦公室內，分外異樣。

“請你不要這樣說，斯內普先生。”

雷古勒斯帶著些沈痛，回絕了他的話，手上還殘留著一種發痛得感覺，“艾莉絲……她從一至終都在信任你，請你不要……輕易就否定她對你的感情，你看不見罷了，她明明是那樣努力，想你在這個世界上活得很好。”

——可你，偏偏是在作踐你自己。

斯內普霎時間，楞住了。

誰都聽得出來，要雷古勒斯用平常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那是有多麽為難的事。可他還是這麽做了，尤其是，把自己一直以來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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